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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成都人怎么啦 

火星

  初到成都,总急着先去都江堰,再上峨眉山,而后走在繁华的街
上,这儿的餐馆茶楼比比皆是,无数的美味小吃让人应接不暇,于是
难免自然就会对天府之国颇有种人杰地灵的感慨。可时日一久,新鲜
感不再如初,异样感却很快接踵而来。地灵的确不假,然而有些成都
人的那种莫名的自负和盆地农耕意识的陋习之明显,却给人一种不愉
快的刺激。

  四川地广人众,从古到今的确出过不少了不起的历史人物。可到
了成都之后好像才发现不少成都人、随便男女老幼,总是好将嘲笑别
人愚笨的话时刻挂在嘴上,却又显得那般从容而又自然。无论大街小
巷还是殿堂馆所,处处都能听到那么几个字眼在人群中投来掷去:什
么“瓜兮兮”、“神撮撮”、“脑壳长包”、“方脑壳”、“弯弯脚”、
“快下课”等等不一而足。好像自己比起他人真是那么绝顶聪明,非
要将这个“愚蠢”的世界骂个透不成。这种既非幽默更谈不上什么优
雅的现象,若鄙于一般的街井市民,倒也只苦于掩耳过市就罢了,可
竟是如此普遍地喜闻乐道,就不能不说是一方地域文化的大不幸了。

  实际上,成都至今都没能普及普通话!谁要是勇敢说一句不大标
准的普通话,立即就会招来所谓说“椒盐”话的嘲弄。其实,“椒盐”
这个字眼本身才正是带着浓郁农耕文化色彩的那种残渣余味。更有甚
者,虽说喜爱自己的方言原本无可厚非,但若糟粕泛起只顾渲染低俗,
那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成都出租车司机在车上旁若无人,对着无线电
对讲机互用方言土语大肆制造粗俗的语言污染早已颇具“名声”,来
成都几次后算是对此长了见识,但想来想去也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
“令成都人自豪的地方味”,最后只留下一个感觉:那简直就是污言
秽语!

  最使这些成都人骄傲的或许就是那种目空一切,肆无忌惮的“气
质”。他们走到任何地方都声如打雷、无所顾忌,说话往往缺乏思量,
却只管“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前些日子,我去看一位老同学。他是
华西医科大学的一位著名的外科专家教授。见面时正遇他向一位本地
患者讲述病情和专业的手术问题。患者一家人看来听得似懂非懂,可
当交待目前住院治疗应先交纳3000元现金时,一旁的年轻女性家属却
忽然对我的专家朋友大嚷了起来:“你是啥子医生?!你懂不懂医哦?!
人家说这种病吃上几副药就对喽塞。”这番奇景让我的朋友啼笑皆非,
却让我对此君真是敬畏有余。

  这些成都人除了爱教训他人的“愚笨”之外,对自己往往爱说的
就是“上档次”这个字眼,但多是用在打点小麻将吃点麻辣烫看点小
录像的小康攀比和自以为是上,真正关心自身内在“上档次”见水平
的雅士靓女在这样的“土壤”上,恐怕还只算是“珍稀动物”族。原
想天府之国当有天国之人,可真正一接触,失望之余就难免有点“绿
水青山枉自多”的感叹了。


中国青年报200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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