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 有“撒谎权”的“高贵”华人越来越多了 ——有感于朱苏力的千古名言 张远山 四年前，中国哲学界名人刘小枫写了一篇弯弯绕的三万字长文《尼采的微言 大义》（见《书屋》2000年第10期），宣布哲学家有权撒谎欺骗公众。理由之一 是，哲学家不同于普通人，是用“特殊材料”制造的金质人。理由之二是，哲学 家撒谎欺骗公众，是出于高贵。结论是：如果你不理解，那么你就是废铜烂铁， 你就是不高贵的普通人，你就命中注定要被欺骗。 最近的“朱甘门事件”之第一主角——中国法学界名人朱苏力，比刘小枫远 为直截了当，一点也不弯弯绕，只用干脆利索的一句话就表达了相似的意见：法 学家有权撒谎欺骗公众，因为“制度给了我这样的权力。”（见《东方早报》 2004年7月21日） 朱苏力没有给出理由，因为不需要理由——至于结论更不必饶舌。我却从中 得出一个结论：有“撒谎权”的“高贵”华人正在变得越来越多，而且变得越来 越理直气壮。 一 细究“撒谎权”三字，朱苏力在“撒谎”两字上不如刘小枫坦率。刘小枫敢 以高贵的撒谎者自居，朱苏力却只敢以“制度”允许我撒谎自辩。刘小枫敢于坦 承是在撒谎，朱苏力却不敢坦承自己是在撒谎，而是用更多的谎言掩盖自己的第 一个谎言。 不过朱苏力在“权”字上却比刘小枫坦率，证明两个人其实半斤八两。刘小 枫弯弯绕地写了三万字，朱苏力却“一句顶一万句”，根本不再提供任何理由。 你要是追问理由，就会陷入周星驰式的“口水战”（这是朱苏力对“朱甘门事件” 的“法学”命名）：需要理由吗？不需要理由吗？需要吗？不需要吗？需要吗？ 不需要吗？所以朱苏力此言一出，大家就有点吃瘪，许多人都吃惊得干瞪眼，把 “口水”咽下去了。因为一说到“制度”，大概连周星驰也不会再纠缠不休地要 求“给个理由先”。“制度”是再硬不过的“硬道理”，比金子硬得多。与朱苏 力的夫子自道相比，任何评论都显得隔靴搔痒，于是大家觉得确实不需要再多说 什么了。 由于很不“高贵”，我不理解“哲学家”为什么有权撒谎；由于理解力低下， 我同样不理解“法学家”为什么有权撒谎。所以我在大家已把精彩的话都说完后， 倒有几句话想说。不过我已发现“夫子自道”比公众评论更能彰显问题实质，所 以我“想说的话”主要是引用，而且是引用两段挺刘派的言论——因为挺朱派的 言论大家都看见了。 二 拙文《废铜烂铁如是说》（见《书屋》2001年7-8合刊）发表后，反驳者没 有，赞成者不多，谩骂者不少。可惜没有一个谩骂者敢署真名，先引一段最精彩 的匿名谩骂： “刘小枫的弟子和弟子的朋友乃至‘朋友的朋友’现已遍天下。……他们在 未来几年或出国深造或就地读博，这些弟子学成后又会有自己的弟子，弟子的弟 子……所谓‘学统’、所谓‘历史’、所谓‘文明’就是这样创造的。……他们 已经开始在大学里教书育人，在社会上为国家服务。张远山读的很多书就是这些 人翻译、编辑、出版的。张远山不必感恩，但不能负义！” （游魂《立正！稍息！齐步走！——刘小枫集团军大检阅》，世纪沙龙 2002-04-18） 只要把“刘小枫”换成“朱苏力”，把“张远山”换成“甘德怀”或“挺甘 派”，就能够非常恰当地移用于这次“朱甘门事件”。这个贴子早就告诉我们： 有“撒谎权”的“高贵”华人，“已经开始在大学里教书育人”，一年又一年地 招收“弟子，弟子的弟子”，像愚公一样子子孙孙无穷尽地近亲繁殖。他们正在 创造“所谓学统”，创造“所谓历史”，创造“所谓文明”。 三 再引一个可能署了真名“陈永苗”的贴子。由于我理解力低下，我只能断定 “陈永苗”没有谩骂，但我不能肯定贴主究竟是赞成我还是反对我，因为该贴像 刘小枫一样弯弯绕，颇有微言大义： “张远山的《刘小枫的破铜烂铁》读过，虽长，但至今我也记不得多少了， 主要的印象是刘小枫先生在《尼采的微言大义》中自己把东西放进去，自己与自 己打战（借用苏力先生的话）。刘小枫先生本来就是如此，没有伤及刘小枫先生 毫毛。……张远山指责的也没有错，但是没有任何意义。” （陈永苗《为刘小枫先生说几句》，关天茶舍2003/8/3） 奇妙的是，在如此之短又如此之绕的口水贴里，“陈永苗”居然引了一句我 看不懂的朱苏力“名言”。我已经向中国哲学界名人刘小枫请教过了，他一声不 吭地不肯教导我，只让弟子们对我大吐口水。我现在很愿意向中国法学界名人朱 苏力请教（希望不要再次让我失望）：什么叫“自己与自己打战”？按我低下的 理解力，“打战”的意思是发抖。“自己与自己发抖”有何微言大义？我批评刘 小枫，朱苏力或“陈永苗”为什么要发抖？大概是一丘之貉，所以物伤其类了吧！ 或许这对朱苏力是个冤案，他的水平固然很差，比如把“甘德怀”写成了 “甘怀德”，谬种流传导致许多人跟着误用，但“打战”却很可能是“陈永苗” 对他的栽赃，或者说是帮倒忙。如果确是“陈永苗”误引，那就足以证明帮腔者 的水平更差。看来有“撒谎权”的“高贵”华人及其弟子，水平一个比一个差。 读者若问，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差劲？我的回答是：他们都是“劣选法”的受益者， 而且用武大郎开店的方式选拔“弟子，弟子的弟子”，所以命中注定一代不如一 代，直到全体退化到“失去好地狱”为止。 四 在“朱甘门事件”中，也有一个“陈永苗”加入挺朱阵营。如果两个“陈永 苗”是同一个人，那么他其实不必浪费精神重新撰文，只须把前贴中的“刘小枫” 换成“朱苏力”，把“张远山”换成“甘德怀”或“挺甘派”，同样能够非常恰 当地移用于这次“朱甘门事件”：“朱苏力先生本来就是如此，没有伤及朱苏力 先生毫毛。……甘德怀和挺甘派指责的也没有错，但是没有任何意义。”尽管 “陈永苗”无理可说，但他对结果的判断很可能没错。然而结果之胜负不等于道 理之对错。“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是在中国已经通行了两千年的强盗逻辑，真 正的学者决不可能信从这种强盗逻辑，而只能是这种强盗逻辑的敌人。 以强盗逻辑口吐狂言说“制度给了我这样的权力”的朱苏力，是中国学界的 耻辱，是全体中国人的耻辱，也是“制度”的耻辱。他说的可能是事实，但决不 是真理：你没有机会像我这么干，只因为“制度”没有给你这样的“权力”。如 果“制度”给你了同样的“权力”，那么你就会像我一样，甚至比我还要不如。 我最后想说的话，对甘德怀可能有点不恭：他去考朱苏力的博士，可能就是 想获得“制度”给予的为所欲为的“权力”。即使他的初衷并非如此，但结果不 大可能两样，除非他不想做教授，不想做博导，不想做院长，不想做名人。所以 考博失败的甘德怀固然值得同情，但考博成功的甘德怀极有可能变成朱苏力第二， 加入有“撒谎权”的“高贵”华人之列，也开始欺骗公众和愚弄新的“阿甘”。 刘小枫、朱苏力、“陈永苗”甲、“陈永苗”乙以及无数混水摸鱼的中国人，都 曾经是像甘德怀一样充满理想的有为青年，然而“理想”一碰到“制度”，就身 不由己了。如果每个中国人都身不由己，那么强盗逻辑还会在中国延续下去。 我认为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接下来就看“制度”怎么说和怎么做了。老实 说，我暂时不抱希望，但我对未来抱有大希望。我们不在乎无数次失败，只要每 一次失败都能逼近最后的成功——这就是“朱甘门事件”以及无数次不平则鸣的 意义所在。 2004/8/1于上海北郊 (XYS20040802)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