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freedns.us)(xys-reader.org)◇◇

  科学惟手熟耳?

  孟国美

  看到这么样的新闻,大意就是说两名某地中学生分别以当地状元和榜眼的排
名考上大学的事,记者对其采访,了解他们的学习方法。(两初中生毕业直升大学,
称要做杨振宁第二:
http://edu.cyol.com/content/2006-03/27/content_1343335.htm)

  其实具体看内容,不免又觉得有些哀叹。倒不是对这两个孩子,而是有此之
外的深省。“记者问他:“你超过西安交大少年班录取分数线15分,摘取了湖南
考区的桂冠,这成绩是如何得来的?”林书帆腼腆地说:“其实嘛,我的智力也
一般,不过是吃得苦罢了。记者叔叔,你知道《卖油翁》的故事吗?‘油自钱孔
入,而钱不湿……何故?惟手熟耳’啊!”林书帆告诉记者,他进金海中学读书
不到3年,光购买的数理化课外练习书就有30多本。这次考试时,物理科试题都
在平时训练过,所以做起来得心应手。“最后那道计算题,我在考试前的一天晚
上做了,想来真是幸运……”林书帆如是说。”

  这就是状元的成功秘籍,数理化这样的自然科学,应该与卖油翁同原同理,
探求真理是其次,正如林同学说的“何故?惟手熟耳”。

  我们再来看榜眼李惠民,他虽然不是第一名,因为他家境不如林同学,也没
有买过30多本练习题,也没有题做的多了考试也能碰上……他是这样学习的:
“来自农村的李惠民,体态比林书帆要胖,家庭条件也比林书帆差。在回答记者
的问题时,他非常爽快地说:“我家的情况不能和书帆相比,几乎没什么钱去买
课外训练书,我看重的是课堂里的45分钟。课前充分预习,课后温故知新,上课
聚精会神,不过,我还是有方法的。”李惠民欲言又止。淳朴开朗的他喝了一口
茶后,又放连珠炮似地说了开来:“我从来不搞题海战术,课后习题‘A’部分
(指基础题)我一般都放过,不浪费时间,不知为什么,对‘B’部分的深度题,
我总是爱不释手,乐于钻研。课余时间,我总是有意识地培养逻辑思维能力。记
英语单词,我采用是形象记忆法和联想记忆法,如一提到‘笑’的英语音词
smile,我就想到s-m-i-l- e五个字母组合正朝我‘笑’!”难怪2004年初一数
学奥赛,他获得了长沙市一等奖,全国公共英语等级考试也过了一级。 ”

  如果在两个人的范围内学习能力,学习潜质,学习方法上对比,显然榜眼将
来的深造和科研能力要更胜一筹。他关注的是思维方法,逻辑思维能力,讲得专
业一点,就是探求事物的客观规律。这样的人将来很可能是有发现新理论,建立
或完善学术体系能力的人,但却不是状元。天天题海战术,当卖油一样训练的林
同学,虽然其他方面不得而知,但从他个人的叙述中可以看出,他在战术上胜利
了,但战略上却不如榜眼——李同学。

  也许我们会认为在状元和榜眼之间,差距不大,可比性不强,毕竟人家是状
元啊。问题就在这里!我们向来在教育上看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看的是战术
表层,忽视了战略深层。把这个对比拉的广一点,我们不难发现,有许多思维活
跃,钻研能力强的人,因为不擅长做练习题,常常在选拔中输于那些高分考生。
考试的结果往往把他们的学习过程、学习动机与兴趣、实验能力、观察能力忽略
甚至是否定,惟有“分、分、分,学生的命根”这样的标准,是尚方宝剑,是命
运的钥匙,这难道不是在新世纪里复活的,寄生在科学教育上的新八股吗?!我
们越来越多地发现,比如就在新浪网教育版的文章中谈到英语过级与英语水平现
象,过了级拿了证书的不会英语,会英语的却不擅长考试。请问这样的考试有什
么样的实际意义?说的更难听一点,非外语专业的许多考生,哪怕读到硕士博士,
除了肚子里对付考试而苦背的上万单词,对外语的理解依然肤浅。为什么?是他
们不会学?我认为指挥甚至决定了他们外语学习方式的外语考试,畸形了他们的
外语学习过程。

  考试不能废除,但怎么考却是个大问题。考察实践能力、考察理论探求能力
都重要。不能说搞能力就废除理论探求能力;不能把实践能力愚昧地理解为“科
学惟手熟耳”这样的“倒油活”;也不能把理论探求能力理解为纸上谈兵虚离无
度。什么时候处理好了这个认知关系,什么时候理解了考试的本质,什么时候有
了怎么考的科学方法,我想,我们的科学文化事业要发展得更快。“为天下得人
者谓之仁”,我们不是说儒家吗?不是说孔子吗?不是说培养人才,科教兴国吗?
如果“得人”这样一个人才发现、选拔、培养的机制不科学,选拔不力,还谈何
“仁”?更可怕的是,这样的学业教育体系,一代代地改变了学习者的学习方式,
把聪慧的孩子训练成题海王这样的“科学熟练工”的话,不仅仅是没有大师的出
现;而要反思,要警醒,同世界比起来,我们在科学上,尤其是基础科学理论上
是不是更加依赖外国了,思维是不是越来越愚昧了。

(XYS20070922)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freedns.us)(xys-reader.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