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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goodhelper：《悲惨世界》怎会是“荒唐的翻译”？

作者：最后诊断

　　有一位goodhelper同学，近日在新语丝上发表了一篇“经典的荒唐翻译”的
短文。文中指出，《悲惨世界》这一小说标题的翻译也是荒唐透顶，因为——

　　“雨果的小说原名叫 Les Misérables，意思是‘小人物’ 或‘悲惨的人
物’ 。是一本描写一群社会下层人生活的故事小说（西方文学的主流是瞄准上
流贵族社会的）。”“其实雨果根本无意通过一本小说发泄对当世的愤怒不满批
评。只是讲个别人不大关注的故事给大家听听而已。”（原文）

　　将Les Misérables翻译为《悲惨世界》，似乎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扭曲了原
文“悲惨之人”、“可怜之人”的含义。可是，为什么因此就说它是荒唐的呢？
goodhelper的理由大概有两端：一、这样翻译扭曲了原文题目的字面含义；二、
扭曲了作品内涵和作者的目的，误导了读者。

　　问题是，翻译文学作品不像翻译电器说明书那样简单，翻译文学作品的题目
更是棘手之事，可谓是衡量“信达雅”三字的标杆。因此，一位译者若是既想要
在题目上吸引他的读者，又想使题目暗示的内容适应读者的心理，又要尽量表达
出原作内容的精髓，就势必不能按照字面含义去严格翻译。把近当代所有的翻译
作品拿出来看一看，有几篇作品的题目是严格按照原文字面意义翻译的？

　　至于说作品内涵以及雨果的写作目的究竟如何，这完全可以有不同的个人看
法，在雨果本人复活从棺材中坐起来声明“你们都说错了”之前，学术界也最多
只能有共识，而不可能有一定之规。譬如在我看来，雨果的这部作品，作为一部
拥有宏大的历史背景与细致入微的社会风物刻画的史诗性小说，一部映射人世间
种种荒诞与苦难的百科全书，译作《悲惨世界》又有何不妥呢？虽然原文是“悲
惨的人”，但作品却是以一群悲惨的人物的境遇反映世界的悲惨，译作《悲惨世
界》，又何尝不妥呢？而若是按照goodhelper同学的观点，则翻译成“草根阶层
小屁民二十年倒霉历险惊魂记”也未尝不可。

　　所以说，《悲惨世界》这题目究竟译得好不好，自然各人有各人的主见。只
是说它译得不佳则可，说它是“经典的荒唐翻译”就奇怪了。因为只有风马牛不
相及的误译才有资格加上“荒唐”二字，譬如将“milkyway”翻译为“牛奶路”
之类。译者只是将自己所理解的小说的内涵直接在标题上体现，又不曾将其翻译
为根本错误的“快乐世界”，有何荒唐？早期的日文版译者将这部作品翻译为
“噫！无情”或“哀史”，若按照goodhelper同学的逻辑，岂非更是荒唐？或许
在goodhelper同学看来，只有依照唐玄奘的原则，直接音译成《来，米泽拉布尔》
才是最安全的。

　　对了，goodhelper同学对此还有一段宏论云：“不知最初的翻译人士是出于
自己的厌世反社会心里，还是水平有限，还是故意附和国人的心理，把它译成
《悲惨世界》这样一个具有共产阶级反社会含义的名字。”这段话就未免有些诛
心了。说翻译者水平有限本无不可，而忽然又联想到厌世，又联系到共产阶级，
又联系到反社会，真看得人冷汗淋漓。我注意到goodhelper同学在整篇文章中都
是这类很强硬的口吻，动辄指斥那些不幸为其揪住辫子的翻译者 “无知”，
“不懂装懂”，一副文人相轻恃才傲物的面孔。虽然名士好骂，自古皆然，但窃
以为不可取。

(XYS2009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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