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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谁“浮躁”？──评王春瑜《红豆、劳什子及其它》

红米

王春瑜的《红豆、劳什子及其它──煞风景的考证之二》一文原载1999年9月15日中
华读书报，被收进新语丝电子文库。在此文中，作者首先对《红楼梦》贾宝玉的
“红豆曲”发生疑问：

“贾宝玉唱的那支小曲‘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令我不胜惆怅。当时的《红
楼梦》，对这支曲子并未详作注释。直到前几年，才有红学家在此书的新版中注道：
‘红豆──又名相思子，大如豌豆，色鲜红。这里用以代指眼泪。’红豆怎么会与
眼泪划上等号？大奇，百思不得其解。翻翻《辞海》之类的工具书，红豆确实又名
相思子。但为什么叫相思子？”

作者为何“大奇”，笔者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在笔者看来，红学家的解释应该
说是明了易懂的。以红豆比眼泪首先是因为它们都与相思相联系，其次是因为血泪
与红豆形、色相近。但不管怎样，作者愿意进一步探索总是好的。下面作者便进行
了一番文献和实物的考证，最终得出结论说，红豆之所以称为“相思子”，乃是因
为“刚采撷下来的成熟的红豆，形状酷肖处子的阴蒂”。接着作者便批评道：“某
些学者对红豆不作仔细考证，想当然地作风马牛式的注释”。

这回轮到笔者“大奇”了。上述那条红学家的注释怎么就“风马牛”了？难道在解
释“红豆曲”时非要指出“红豆形状酷肖处子的阴蒂”才算不是“风马牛式”的吗？
好在作者这里只是说“某些学者”，并没有明确说是红学家。那我们再看作者举的
下一个例子：

“如第三回写贾宝玉初次与林黛玉会面，见黛玉没有‘通灵宝玉’，便摘下挂在头
颈上的‘通灵宝玉’狠命摔去，说‘我也不要这劳什子了！’何谓‘劳什子’？红
学家注解为‘如同说“东西”、“玩意”，含有厌恶之意。’《现代汉语词典》则
解释为又作‘牢什子’，‘使人讨厌的东西。’《辞源》的解释是：‘东西、家伙。
有轻视、厌恶的意思。也作……捞什子。’这些解释都不太准确，更没有指出此词
的来源。”

作者援引先秦史、古文字学者考证马王堆出土竹简《天下至道谈》的成果说：“
‘劳实’乃摩弄阴蒂之意”，并称“马王堆的出土文物，应当受到包括红学家在内
的社会科学学者们的广泛关注，吸取其研究成果”。

这又怪了，难道说解释贾宝玉所说的“劳什子”一词必须指出它来源于“摩弄阴蒂”
吗？

更奇怪的是，作者在文中明明说过，曹雪芹“也不知道‘劳实子’一词的历史变迁。
否则他怎么好意思让宝玉、黛玉口中说出如此不雅之词？”既然如此，作者应该要
么批评曹雪芹学问不够渊博，要么承认红学家的解释是准确的。红学家所作的解释正
合曹雪芹原意，难道这还不够准确吗？作者究竟是用的什么逻辑呢？

作者此文的本意，一是发表自己考证的心得，另一方面是批评“浮躁的学风”，本
来都是很有意义的。但是作者却把本来“风马牛式”的两件事硬扯在一起，不得不
使人怀疑，究竟是谁“浮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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